笼中梦_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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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 (第3/3页)

   可是后来,她改变了主意,她没想过,原来他还有“家”这种有人一直在等待他归来的地方。

    方擎安与父母失散那年,联邦分裂,边境线上筑起了一道道防御工事。

    十年后的某一个深夜,英兰如往常一样从音乐学院的练琴室归来,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高的背影,夫人突然放弃了每天清晨在电台播放那条寻人启事的录音。

    她好像已经接受现实了。

    可是每一次看向英兰时,她总是会忍不住想透过他看到另一个影子。墙上的三人全家福,永远有一个看不见的第四个人。

    后来,英兰突然说他要去参军,夫人不肯同意,深埋在丧子之痛的巨大创伤终于爆发,她害怕再一次经历那种痛彻心扉心碎。而英兰坚定而温柔地请求母亲能支持他的选择,他的事业,她妥协了。

    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一天,英兰带回了那个消息,她只能再一次承受那种希望破灭的痛苦。

    后来,夫人拿到了国防部送来的维·李贝特审讯的录音带,和方擎安保存在黑市金库的遗物。

    供述的过程里,维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与方擎安短暂的交集,他死亡的过程,以及他的遗言。

    心绪被她迟缓而错乱的叙述牵制着,她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自言自语,短暂的沉默之后,录音机里开始发出手铐敲到桌面上急促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始终无法割去那块腐坏的rou。

    起初,维·李贝特还在正常地接受审讯,她可以一边写字一边慢慢陈述出她要表达的内容。

    而在那之后,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根据加兰德的供述,她在某次任务归来后悬崖跌落身受重伤,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期间,加兰德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抹除她的记忆、身份和代号,所有的资料全部被KRB秘密销毁,随后,她便以一个特战队狙击手的身份被送到了战场上。

    在这之前的记忆,原本是不太可能恢复的,既然她想起了一部分,说明还有治愈的希望。

    然而在接受治疗后,她开始状况百出。

    据护士所说,她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会无意识的梦游,深夜偷偷破坏医院的电梯,像只幽灵一样赤着脚漂浮在医院的顶楼。床头柜上放着信封的盒子,被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手术刀刻出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字。

    医生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调查出医院诡异事件的源头,从那以后开始对她使用深度睡眠的药物。

    后来,她开始出现幻觉,她告诉护士,每次照镜子时,都会看到一个站在她身后摔得头破血流的小女孩,她的眼睛是两只漆黑的洞。

    后来,她换了新的主治医生。加兰德最后一次去探望她的时候,她正坐在轮椅上,呆滞地望着窗外枯萎的树。

    加兰德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她满是鲜血的双手扯住护士们的衣袖从手术台上挣脱,跌倒在地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乞求他放那个西国间谍一条生路。

    加兰德没有见过维的脸上会出现那种表情,毛茸茸的金发被泪水粘在脸颊上,惶恐不安地仰视着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苦苦哀求。

    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第一次觉得,她是一个活着的人。

    加兰德突然凑近,盯着维琥珀色的眼睛,低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向敌人投降。

    “那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你……获得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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