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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篇 京变(第一部完结) (第6/7页)
的刀卷了刃,铁甲凝着冻成紫黑的血痂。他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分不清是蒙古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督师,火药尽了……”副将嘶声汇报。 萧如薰闭了闭眼。昨夜他亲率死士夜袭敌营最后一击,用火油烧了鞑靼粮草。阿拉坦的幼子阿布鼐在那场大火中坠马,被生擒。 黎明时分,蒙古人终于退兵。 残阳如血时,阿拉坦的白旗使者跪在阵前,以刀划面:“阿拉坦大汗愿归顺天朝。。。献幼子为质,永世称臣!” 阿拉坦归顺,其幼子阿布鼐被押解进京为质,西北战事戛然而止。 西安的街市上,人们照例早起开张,卖胡饼的吆喝声依旧洪亮,茶摊的炉火照旧烧得guntang,仿佛那场战事从未发生过。 粮价回落了;城门守军撤了路障;酒馆里不再谈论战事;寺庙的香火也淡了;回坊的胡商又重新开张了。 人们照常生活,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想得太清楚——人首先得活着。 就像海潮退去后的沙滩,看似平整,可踩上去才知道——底下还藏着没冲走的碎贝壳,硌得人生疼。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玉城的日子,便是在汤苑和广客隆之间奔波度过的——必须要将前几个月受损的生意抢回来,疲于奔命。 相比之下,京城更是风云雷动,变幻莫测! 三月十八,杏花开放,今科会试的“杏榜”张贴于北京贡院外墙。 崔琰高中一榜十八名,直接进入殿试。 四月初二,奉天殿殿试,皇帝未有出现,授权内阁代劳。 四月初五,放金榜。 崔琰得二甲第七名,以清流极峰的成绩直接入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 四月底,中举消息传回西安,西安府赠“文魁”匾额,玉城在庄子里与崔母共同燃了一万响鞭炮,摆了三日流水席,求亲说媒的富户大贾踏破了门槛。 五月初五,端阳大朝。 此刻,已被赐汉名吴方诚,并任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阿布鼐上表求娶公主,以结永好。 此表一出,即有礼部尚书跪谏:“《祖训》云‘不和亲’!且目前也暂未有适龄公主人选可嫁!”得到在场大部分文官支持。 反对者则以质子居北京、改汉名、授汉职为由,提出联姻不算和亲,也并不违背“夷夏之防”原则。 更有武将提出:“西北未宁,若得公主下嫁,可省十万甲兵。” 朝上各抒己见,吵个不停,反让那吴方城暗自看了笑话。 几位阁老连夜执意求见皇帝,请求给予批复。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良久,黯然地想起了带着血的军报和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 “秦王府的西平郡主。。。”皇帝突然开口,“寡居已有五年了吧?” 五月二十。 清楚明白写着“旌表节烈不如为国纾难。悯郡主年少孀居,赐婚以示恩荣。”的圣旨便是传到了秦王府,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而且还得必须三跪九叩地接。 前来传旨的司礼监太监又传了皇帝的口谕:婚期定于六月十八,两日后须启程动身;一应事宜由礼部cao办;郡主可携常规陪嫁婢女两名,其余一应嫁妆由宫中赏赐! 按规矩,郡主接旨时不得直视太监;且同来传旨的锦衣卫就是专门观察并记录王府的反应——如秦王是否面露不忿、郡主有无泪痕等等,故此郡主只能表现得面沉如水,不喜不悲。 传旨太监袖中又藏了第二道密旨,公开仪式之后单独传达——那是对秦王的警告和赏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日影西沉,残阳如血。 西安城外的马场染上一层赤金,似一片燃烧的火海。远处城墙的轮廓被暮色吞噬,唯剩几座烽燧孤零零地立着,像几柄插进天幕的断剑。 玉城莫名其妙地被田嬷嬷用车接到了这里,眼见着郡主一袭素白骑装,衣袂翻飞,胯下那匹赤焰烈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铁蹄踏碎草尖凝露,溅起细碎的金光。她猛地一夹马腹,烈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鬃毛在风中猎猎如火。 第一圈,她骑得极快。 马场的栅栏在余光中化作模糊的褐影,郡主俯身贴紧马颈,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