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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第6/8页)
经毙命,而是那些年中无数次俯视她、审视她的神情,站得极高,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都像在锤打她的骨髓——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满意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你以为救人是什么?你配吗?” 这拷问根本不需要刑具。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刮骨髓,无从作答。因为这段日子,她已经在脑子里问了自己无数遍。根本不需要他人动手,她自己已经完成了无数次审判的流程。空气凝滞得像水,沉重到让她窒息。对啊,水——要是真是水刑就好了,虽然痛苦,但起码能快一点。她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耗费的油纸都会比别人少许多张。进塔就等于死,起码外面的营地里是这样流传的。现在想想反而可以解脱。 如果真的会死掉,那最好再快点。 但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部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守卫从门外路过一次,靴底的钢钉叩击地面,一步比一步远。除此之外,没有哭喊,没有拖拽,没有争执,没有动静。塔是静的,静得不像关着活人。 可她不相信这整层只有她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去听,然而禁魔石手环仿佛连她的感官也一并压制了,“听”的能力也被一并钝化。不知道自己在这座塔的哪一层,也不知道这塔到底有几层高。她本想靠螺旋楼梯的旋向推测自己的位置,可每一段走廊都是一模一样的雪白,仿佛专为让人失去方向感而建。既然自己还活着,是不是意味着尚未被“发落”?那“发落”又会是什么时候,会是什么形式? 洁白的铁门毫无征兆地再次打开,拉克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金属器械碰撞声隔着门缝传来,她来不及细想,就被两个灰衣守卫一左一右揪起,从门框里拽了出来。她以为又是上楼,结果却是沿着塔内另一侧窄小的楼梯笔直往下——那是一段极为陡峭的螺旋通道,墙体比上方更厚,步伐每落一层,空气便沉重一分,像是把她缓缓压进某个正在酝酿的胃囊。 她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塔内单调刺眼的白光,但这条楼道尽头却开始摇曳不定,光线微微发黄,混杂着汗味、消毒液和铁锈的气息。风从底部吹上来,裹着不属于地表的密度。她经过一扇半掩的门,听到短促的低语与金属滑动声,像是有人在搬动什么,在她路过的瞬间,又忽然停下了。整个区域充满流动,却没有一丝呼喊或嘈杂,像一套早已内化于此的秩序正在运作着,完全不属于普通囚区。 他们在一扇沉重的铁门前停下。门的制式与禁闭室几乎一样,只是更狭窄,观察孔也更大。拉克丝看了那扇门一眼,脑中冒出的第一个词是“行刑”。这门后的事物似乎不该活着出来,他们却需要把头贴在观察孔上去“观赏”。 她没有被立刻推进去,而是被留在门边,像一件被暂存的货物,在等一个提货人出现。周围的守卫换了两拨,有人擦着手套走来走去,也有人站在走廊口低声交谈,语调像在分配什么顺序。前方隔了一个房间的囚室忽然开了,有人被押解着走了出来。 是个女囚,和拉克丝差不多年纪,却比她壮实许多,毛发浓密,身上带着强烈的体味。那人几乎是被人半拖着往外拽,却仍顽强地靠自己在走路,甚至在咧着嘴笑,汗珠从额头一路滚下,明明步履踉跄,体力不支,脸上却带着一副诡异的笑容。她一回头,朝拉克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食指和中指翘得笔直,像是在庆祝自己完成了什么大事。 那笑容极不协调,拉克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少了一颗门牙,眼神里却透着兴奋——甚至是狂热,但比那笑容更令她在意的,是对方手腕上的空空如也——禁魔石手环已经被解下了。 守卫扣住了拉克丝的手臂,没有任何解释,拉克丝没作反抗,心脏却开始剧烈跳动。那扇铁门尚未打开,可她直觉里面等待她的东西,与“审判”或“拷问”都不一样——就在那个多毛女囚的背影彻底消失之际,面前的那扇铁门里猛地传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像是有人用整个身子砸上了门板。声音闷哑,被厚重门板和墙体吞得只剩下余震,像从很深的水底传来。 拉克丝身子一僵,尚未反应过来,第二下又紧跟着砸了上来——这次更重,紧接着是急促的拍击、咒骂与尖叫,夹杂着不成句的嘶吼,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喊着疯话,被门和墙折叠过一遍,传进她耳朵时,已经变得像是幻觉。 走廊尽头的两边又各走来了几个矮小些的守卫,制服雪白,只露出双眼,沉默着没有互相对话,像是早已见惯这番动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