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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第5/7页)
“收拾你舅舅遗物时找到的。”皮特说着,叹了口气,目光细微地向身侧奥格莎的位置斜了斜,“乱七八糟的,就掉在地板上,他——” “除魔师出门都是穿斗篷的,皮特。有一两个银别针不奇怪吧?” 打断他的居然是缇亚娜姑姑,她连茶都没喝就站起身,跨到拉克丝背后,作势要拉起她的椅子。“今晚萨瓦先生,对,还是上次那位裁缝,” 她有些着急地挽过拉克丝的手臂,让拉克丝感觉自己就像被狮鹫兽的爪子提起来了一样——“他晚点会到,不过他的徒弟已经把纽扣的样子送来了。拉克珊娜,你要先挑好你喜欢的,等萨瓦到了一起拿给他。” 但拉克丝很难停止思考别针丢失的事情。她担心父亲会因为捡到它而将自己与古恩瑟尔的死扯上关系,更奇怪姑姑究竟为什么要急着打断父亲——在把新送来的样衣逐一试穿的途中,她一直把它攥在手里,攥著它,直到某个过于紧绷的袖口绷到了她的拳头,那别针在她手心狠狠地扎了一下,然后十分不听话地落在地板上。缇亚娜这才面色不悦地走近,一把捞起别针拍在窗台边。拉克丝抬头对上姑姑严厉的神情,姑姑上下打量着她,脸色在这过程中缓和了许多:“你去照一照镜子吧,这件是今晚最漂亮的。” 那是件相当紧身的暖白色的丝绸长裙,剪裁紧致,除了胸口略显宽松,几乎处处贴合身形。裙子的布料相当光滑,摸起来却意外厚实,在烛火与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珍珠光泽;双肩微微蓬起,长袖一直垂至手心,刚巧能够遮住掌心的疤痕;袖口与前襟上,绣着一串淡金色的卷草纹,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装饰。裁缝的助手小心翼翼地帮拉克丝系好腰间的缎带,又整了整裙摆的形状,她僵硬地提着裙子两侧,望向姑姑,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满意让她如芒在背。她又瞥见镜中的自己,胸前活尸一样惨白的皮肤,肋骨隐约浮现,这样的腰身立在花瓣一样华丽而饱满的裙身上,像根即将枯萎的花丝一样十分不自然。 它太漂亮,也过于贵重了,被安排在压轴登场,仿佛今夜所有的礼服都是它的陪衬一样。拉克丝迟疑地摸了摸裙摆的绸布,指尖轻抚胸口的刺绣,她认为自己应当赶快把它换下来,像换下前面那些走过场的裙子一样,又有些不甘心地想要多穿它一会儿。有那么一瞬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穿着这件礼服坐在她光照者教会塔楼的房间里的样子,应该会是在深夜,她听见那扇有些漏风的门外传来她熟悉的皮甲与金属碰撞的响声,带着现在的自己难以想象的笑容,缓缓起身走向门边,裙摆划过灰扑扑的被褥,像转过窗棂的月光似的轻盈地落在地上。 拉克丝从镜中的幻影里抬起头,看到的自然不是教会的塔楼,而是不知何时聚集到门口的奥格莎与皮特。奥格莎快步走近,托起女儿被袖子裹住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背后来回比划,满脸欣喜,却始终不肯真正碰她一下。拉克丝看见兄长躲在母亲身后的影子,下意识地将手抽回,转过身子,拎起胸前的衣料:“胸口露得太多了,我没法穿出去。” “怎么会呢?”姑姑抢着说道。她令拉克丝转向自己,像是不满她在离家生活的期间把贵族该有的仪态全部忘记了一样,把她佝偻的双肩向后掰去。尽管如此,那布料在干瘪的胸前仍然松垮地歪斜着。“那就改一下吧。”缇亚娜显得相当沮丧。 “我可以订前面那件褐色的吗?”拉克丝随手指了一件试过的礼服,“去皇帝陛下的新年宴会,我不该穿得太惹眼。” 奥格莎却抢着按住女儿的手臂,转头向缇亚娜递了个满意且迫不及待的眼神:“就定下这件吧,拉克丝,你会喜欢它的。” 直到拉克丝被送到前往新年宴会的马车旁,奥格莎的嘴里仍然重复着这句“你会喜欢它的”。拉克丝看不懂母亲脸上赞赏的神情,像是在欣赏一座刚雇人打理好的花坛一样,在她住在家里的几个月间,在这条裙子被她穿上身之前,这表情并不曾出现过。她注意到盖伦不耐烦的视线透过马车的窗口投向这边,于是低下头,想要绕到后面那间坐着随行的仆人们的车厢上去。 “你要去哪?”奥格莎诧异地拉住女儿,拉克丝挣脱不得,只好急促地低声问着:“父亲和姑姑在哪儿?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年轻人的宴会,不适合我们参与了。”奥格莎几乎是推着将她送上盖伦所在的马车。 马车缓缓起动,拉克丝把肩上暗灰色的毛皮披风用力地向前裹了裹,裹到从缝隙中也看不到礼服的样子,这才贴着出口谨慎地坐下。礼服胸前的开口,虽然如要求过的被細微地调小了一点,但只要她一弓腰,还是能毫不费力地能看到内衣的边缘,明显是故意为之。所幸天气严寒,她被允许多穿一件毛皮披风,但这已经是姑姑和母亲做出的唯一让步了,她多希望在宴会上也能够一直披着。避开兄长的视线,拉克丝把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下,塞进披风的夹层,又掏出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