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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餐厅与夜总会 (第1/3页)
茶餐厅与夜总会
每出一次任务都会有几天的清闲时间。 十八巷的这间屋子不算差——至少这栋楼私下被称为唐楼,比巷尾那些铁皮棚子强上不少。四四方方的单间,墙皮前段时间重新刷了一下,还算新。她的窗户朝西,傍晚时分,夕阳会斜斜地切进来,把整个房间染成琥珀色。 洛九醒来时,正巧被那道光打在脸上,这一觉从白天睡到了傍晚,也不知道怎么睡得,灰色床单被她躺得皱皱巴巴的,纹身的手臂搭在被子外,阳光一照,线条微微发亮,仿佛皮肤下真的蛰伏着一匹野兽。她皱了皱眉,没急着起身,而是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阳光穿过玻璃,在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清晰可见,像极细的金粉。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避开直射眼睛的光,在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又静躺了一会,翻身下床。她的床不大,铺着纯灰色床单,没花纹,但还挺干净。洛九经过小木桌,上面摆着一盏旧台灯、半包烟、一把折刀。走到了墙角立着的一个铁皮柜前,门关着,但隐约能看见里面挂着几件同款的黑色背心。 窗外传来阿婆的收音机声,咿咿呀呀地放着岭南剧,偶尔夹杂着小孩子的笑闹。楼下的茶餐厅飘来烧腊的香气,混着一点汽车尾气的味道。 洛九换了身米黄色的短袖衬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又随手拿了件薄外套。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裤,方便行动的运动鞋。又绕回到小木桌前,把夹着打火机的烟盒放到左胸袋子里,接着又拉开了抽屉,随手抓了几张纸币,连带着有些老旧,不知真假的身份证揣进裤兜。 睡了一天的代价就是,她饿了。把铁门一关,决定就近去楼下那家茶餐厅。 陈记的霓虹招牌亮得发虚,玻璃上贴着“碟头饭特价”的红纸褪成了粉白色。洛九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叮当”一响,柜台后的阿荣抬了头。 “九妹,照旧啊?” 她没应声,径直走到离门最远的,靠墙的角落单人卡座,椅背对着墙,视野却能扫到整个店面,包括门口。 阿荣飞快在单子上划拉两笔,朝后厨喊,“落单!叉烧双码加底,孖蛋要流黄,冻柠茶走甜!” 后厨传来“咚咚咚”的剁rou声,厨子喊了声“九妹嚟啦?”砧板震天响,传出来的还有rou香,墙上的小电视重播着白天的赛马,隔壁桌两个吃着特价碟头饭的老大爷看得津津有味。 上菜很快,白饭堆成尖,蜜汁叉烧铺在饭上,肥rou部分晶莹剔透,像是能透光,两只太阳蛋卧在顶端,蛋白边缘焦脆,蛋黄要破不破的,青菜淋了豉油。洛九习惯端着碗吃,随着动作,蛋黄微微颤动。她先吃了根青菜,然后筷子尖轻轻一戳,蛋黄像熔金一样淌下来,渗进饭粒的缝隙里。夹起一块叉烧,在流心的蛋黄里滚一圈,然后用叉烧扒拉着米饭吃下。 吃到一半的时候,阿荣给她上了一碟腌黄瓜。 “唔该。” 洛九神色未变,只是加快了进食速度。用叉烧的肥rou擦了擦筷子尖,油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刀锋上的反光。 陈记不卖腌黄瓜,只送。而送给唐楼的人,这是“有人盯梢”的意思。 碗底还剩几粒沾着蛋液的米饭,她用筷子一粒一粒吃回来,阿荣过来收钱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纸币,往油腻的桌面上放了下来,皱巴巴的,又把两枚硬币排开,压在纸币上。 “今晚留半只油鸡,斩件。” 她单手插着兜,握着折刀,另一只手推开门的时候,自然而然扫了一眼巷口的影子。这是女士皮鞋,不是霓城常见的款式,乔装和盯梢技术太差,脚尖朝内,不像是那些扑街仔的八字步,不是十八巷的人。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两枚硬币排开的意思就是,不用管,不用担心。 夜色已沉,霓虹灯牌亮起。 霓虹灯牌“凤台夜总会”五个字缺了“台”字的竖钩,像被刀削去一截。洛九靠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不急着进去,指尖的烟烧到第三口,才慢悠悠地碾灭,然后穿上了薄外套,夜总会冷气和不要钱一样,还是有点冷的。凤台夜总会是十八巷唯一一家夜总会,毕竟十八巷算是贫民窟,消费得起的没多少人。 今晚不是来玩的,昨天发了话,最近好像有身份不明的内陆人过来,暂时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场子不能乱,但也不能让人看出是来镇场的。 这馊主意是林墨绮这女人出的,“哎呀,霓城女女也不算少见,小九,你個款去夜场,成個場都當你係自己人。” “怎么不让马仔去?”洛九一开始还是想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