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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话我知 (第1/5页)
第142章 话我知
周遭空寂,明亮玻璃窗外是垂直坠落的雨线。 一道道水痕交错划落,模糊了三角钢琴前的笔挺身姿。 少年一低头,胸前圣保罗中学蓝白十字校徽落入视觉,目光向前移动,随之出现一排再熟悉不过的黑白键。 静思须臾,手指像是被琴键吸引般轻触上去,可那温度,冷得像是切割齐整的冰块。 当他用十指习惯性下压时,钢琴哑然,发不出丝毫与以往一样清丽动听的音律,右手手臂上,还有种被利刺扎穿的剧痛。 雷耀扬不禁蹙眉,忍着这股痛意用反复尝试了好几次,但这架古董三角琴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怔忪间,突然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和玻璃器皿碎裂的尖锐穿透墙壁,直达琴房中。 争吵越来越吵耳,少年站起走出门去寻忠叔,却发觉偌大的家中空无一人。站在原地观察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转道上楼,往唯一的声源处走去。 脚步停留在父母的起居室外,只见连带着根茎的白色芍药花凋落在泥土里,视线随之向前移动,是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三人合影相框,上面那几张面孔均是冷漠表情,在他努力探究的目光里,又渐渐变得模糊。 此刻,争吵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哑叫喊陡然从室内传来,凄厉得令人汗毛倒竖。 雷耀扬走近卧房中,看见一向端庄秀丽的母亲发丝凌乱,在父亲双臂的大力围困下拼命挣扎。 而她口中的痛诉太过耳熟,以至于自己如先知一样,都能准确预判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恰好这时,雷义猛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即刻表情严肃的向他使眼色,催促他离开。 这是十七岁那个暴雨天。 身边一事一物,都与当年如出一辙。 少顷,察觉到他出现的雷宋曼宁呼吸一滞,立即停止反抗丈夫的动作,表现出一种奇怪又诡异的仓惶失措。 她不再声嘶力竭地哭喊,僵直紧绷的身躯也在雷义怀中逐渐绵软下来。 在父亲缓缓放手的那一瞬,她迅速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跪在地上,对着碎落地板上那花樽中流淌出的水,开始慌乱地整理自己仪容。 直到觉得满意后,她才颤巍巍转过背来,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雷耀扬,挤出一个算得上和蔼的笑容: “…昱阳?” “昱阳…你怎么不练琴了?是不是…我们刚才讲话太大声影响到你?” “…听我讲,我没有同你爸爸吵架,我们…我们只是在商量,送你去维也纳还是茱莉亚音乐学院……” “就算你大哥长期不在国内照顾我们,你也不必、不必为了我和你爸爸留在香港读中文大或者港大,那样实在太埋没你的天分了……” 少年全程都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位雷太,因为她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与自己记忆中那天的疯癫态度简直天壤之别,亲切得令他陌生又害怕。 见他踟蹰犹豫,雷宋曼宁抬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那笑容,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慈和。 即便表面不愿遵从,但雷耀扬的脚步却如同着魔一样,开始不由自主走向那个自小都没有关怀过他的女人…就像是内心深处,还在渴望她那份难得一见的母爱。 而面如死灰的雷义站在一旁不语,只是神情木讷地看儿子,静静走至雷宋曼宁跟前。 少年蹲下,与母亲平视,望见她水润的瞳仁中有自己清晰的倒影,这画面简直太不可思议…而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心头一颤。 雷宋曼宁伸手抚住他脸,语调温柔: “对不起昱阳,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过母亲职责…没有好好照顾你———” 说着,女人将他慢慢搂入怀中,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却是种刺骨的冷将他包围。